初恋默示录-上【绿蓝.小绿和小蓝】
CP：小绿×小蓝（绿蓝）
原作/作者：小绿和小蓝/ 笛子Ocarina
Paro：dk × 社畜
*给籽楱老师 @好想吃蛋挞。 的回礼点单（年下梗），回的是之前的生日贺图（绿蓝好可爱的说！真的非常感谢老师！）~
*电波凉白开絮叨again
*虽然还有下篇，但这真的是一个短篇（不超三万字的一律当短篇看待）
*交出你们的读后感吧！故事部分写完了（下篇是踩油门，不算剧情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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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TLE：初恋默示录 -上
——到底要不要过去劝一下呀！？
新搬到这里来的小蓝贴着门板听着门外，一言不发地在心里急得乱转。
因为此时他家隔壁，正传出一阵激烈的男女争吵声。
而且，这次已经不是这几天里的第一次了啊！
若然这是平常工作性质的激烈讨论，那么作为在职人士，小蓝自觉可以应付——就事论事讲道理就好，再不然就是化讨论为实操，毕竟程序员本来就是应该用程序说话。
然而，对于这种已经算是纯粹发泄情绪的争吵，人情世故经验菜得一比的小蓝，这时真心茫然不知所措。
偏偏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又令他十分担心隔壁那户人家的状况，毕竟真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呀……
纠结至此，心累的小蓝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——还是……去劝一下吧。
好不容易才初步组织好言辞鼓起勇气出门，小蓝没想到，自己会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中学生背着书包，站在那户人家的门外一副刚放学回来的模样，看上去像在等着什么合适的时机开门进屋似的。
现在，听到别处传来响动，那绿发少年也偱声转身回头。
小蓝当即看得愣直了眼，被对方的神仙颜值震撼直击，久久蹦不出一句话。
霎时间，情况，有点尴尬。
在少年持续的疑惑目光中，小蓝好不容易才回过神，艰难地尝试扯出和善的笑容，僵硬地抬起手跟对方打招呼：“你、你好，我我我叫小蓝！是、是隔壁新搬来的！是几天前的事！”磕磕碰碰地说着，小蓝难得记得指指自己的家门方向。
绿发少年露出礼貌的微笑，对小蓝回以介绍：“你好，我叫小绿。”
整个表现温和又疏离。
——是那户人家的孩子么？
“你……”注意力回归现实，同样听着争吵声的小蓝重新踌躇起来，但更多的已经变成对眼前这名少年的关心，脑内的措辞转了又转，最终转出一个——“写完作业了么？”
小绿貌似愣了下，不过他没有多话，只是低调地摇了摇头。
“要是不介意的话，你可以去我那边，写、写作业的……要是有什么地方不会，你也可以问我！”说到中途惊觉自己的说法似乎有点惹人误会，小蓝急得即时慌张地摆手分辩，“我、我还是学生的时候，成绩还行的！”
谁知道小绿闻言崩出一丝震惊，脱口而出：“原来你已经出来工作了？！”
“什么？”小蓝一顿错愕，总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。
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小绿忍住尴尬清清嗓子整拾状态，回头看了眼似乎还没打算平息的声源方向，垂下眼若有所思了几秒，之后才试探着回应小蓝：“那……我打扰了哦？”
这个首次相遇发生在五月中旬。
那一年的那时候，小绿刚满十六岁没多久，小蓝则是即将二十一岁。
明明不过五岁左右的年龄差，一个还是高一年级的在读生，一个的社畜履历却是已经快要写满两年。
很多人都不知道，小绿其实极度不擅长认人。
准确来说，他就是一个脸盲，重症的那种。
因此，他尽管知道隔壁搬来了新邻居，骤眼看去年轻得像是还没从学校毕业出来，可是一开始，他压根没能记住这名新邻居的长相。
只知道……
——好像是，一个奇怪的人？
对着摊开的课本，小绿对这个定义不甚确定地歪歪头。
然而，要是对方时不时在附近悠转、动不动就对自己暗中观察，那无论是何等的脸盲，总会留有点儿印象的。
——急急打转着的……暗中观察的……兔子？
“……嗯？”
小绿歪歪头，冒出一声费解的鼻音。
那时候，哪怕连小绿自己，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发散出这样的联想，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形象等式的建立很合适。
不过他也知道，既然直觉能产生这种温和无害又可爱的联想，这就证明，自己其实并不讨厌这名好像有点奇怪的新邻居。
只不过，次数一多，小绿压抑老久的调皮心思，就忍不住冒出了一点点。
终于有一次，小绿耐心地瞅准机会，霍然抖开自己那件宽大的校服外套，恶作剧似的，把又躲在门后探头探脑的小蓝一把网住。
“呜哇——！？”
“逮住了一只大兔子~”
听着小绿说话的尾音隐约地轻快上扬，被逮现行的小蓝窸窸窣窣地挣扎，好不容易才从外套的包围中重见光明，惊魂未定地把视线对上面前这个玩闹的少年。
不过这下，小蓝即时看呆了眼。
眼前的小绿笑得明亮开怀，是小蓝从始至今的首次遇见。
与此同时，当小蓝狼狈地从校服中挣扎出来之后，原本被逗乐的小绿也忽然看得愣住了神情，被小蓝那双因为折腾而显得分外明亮的双眼会心一击。
——真的好像一只大兔子啊……
丝毫没察觉自己看得瞪大了眼微红了脸，小绿不过忽然有一个预感：从这个瞬间开始，脸盲的自己，应该也可以记住[小蓝]的所有相关。
“不如我们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？”到小蓝的屋子里放下书包，小绿首先摸出自己的手机，“以后有什么事，也好方便联络。”
听到小绿的主动提议，小蓝的神情呆愣了一瞬便灿烂如一朵向日葵，毫不犹豫就忙不迭地点着头，明晃晃地写满迫不及待。
——有了直接的联络方式，之后就再也用不着，偷偷摸摸观察老久才敢招呼小绿过来！
之前生怕自己的唐突会被小绿认为变态，所以小蓝才迟迟不敢向小绿问取可联络的方式……现在可真是天赐良机，可遇不可求啊！
平常就算小蓝小心翼翼地不怎么过问小绿的家事，可是这隔三差五就传出来的激烈争吵、甚至谩骂声，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。
正是因为知道这些，所以每次看到小绿一脸无碍地朝自己、朝外界微笑的时候，小蓝总会心软得一塌糊涂，总会忍不住地更为关心对方，希望这个人能不再难过，真正地得到开心和幸福。
不过小蓝也很有自知之明：身为局外人且不擅长人情世故的自己，能做到的事其实不多。思来想去，好像就只有[学习]这一点，自己是稍微能拿得出手。
对于小蓝的这份心意，敏感的小绿可以感受到、也接受，并且心怀感激。
只是这份感激里，不知从何时开始，掺杂了更加私密的一些因素。
要知道，小蓝这人非常聪明，拥有的才华远非一般人可比，可是谈不上体贴温柔——真正要说的话，这人简直迟钝极了，纯粹如涉世未深的少年。
可是小绿就是栽了。
从开始朦胧的好感，到后来清晰的喜欢。
等到小绿晃过神来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。
就这样怀揣着这份热乎乎的感情，绿发的少年蓄谋已久，近乎不择手段地，一直黏着蓝发的青年。
——卖惨可耻，但有用。
面对小蓝展露的笑容和在乎，小绿心里偶尔会如是自嘲。
*******
小绿的十八岁过得有点动荡。
不仅有成人宣誓仪式、有轰轰烈烈的高考，还有父母堪称蓄谋已久的离婚。
小绿的那对怨偶父母对这段婚姻，似乎离得迫不及待——也或许因为小绿看来已经足够成熟优秀又独立——他们不仅忽略小绿的高三阶段，甚至还特意提前在小绿生日的前一天告知，省得儿子误会这是今年的愚人节笑话。
履行告知过后，这对彼此的人生差评师一个当天搬到职工宿舍，一个直接回了娘家，独留那一套三个人几乎住满十八年的房子给了小绿。
高效洒脱之余，微妙地，更有一种对孩子仁至义尽的意味。
对此，小绿没有多大感触，更多的，不过是类同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的心情。
第二天、也就是生日那天，小绿打电话向班主任请了一天假。
机械地依循过往的习惯采购了未来几天的食材，顺道到便利店里买了一块蛋糕，小绿一言不发就回家了。
烛芯被点着，烛火颤巍巍地燃起，稍微照亮了这个空荡荡的住房。
小绿坐在饭桌边，定定地看着那朵摇曳的焰火，一脸的古井无波。
一时间，似乎连他自己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。
——会有人……来看看我吗？
在这个孤零零的时候，小绿忽然很想去找小蓝……真的很想。
小蓝的话，无论如何也一定会陪伴自己，留在自己身边的！
——不可以这样啊……
拼命克制着自己，小绿默默趴倒在饭桌上，把脑袋搁在交叠围起的双臂上，留着一只眼睛，静静地看着蛋糕上的那只蜡烛燃烧。
烛火摇曳，微光映得那个孤零的眼神茫茫。
毕竟，从来没有人，具备肩负别人人生的义务，哪怕是父母。
要是自己如此软弱，动不动就去依赖外界，那又有什么资格……在未来，决心肩负自己的、甚至别人的幸福？
不知道为什么，小绿这么想时，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的，是小蓝的脸。
好吧，他自己是知道原因的。
暗恋就是理由。
不知道是否从这种原生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有这样的共性：都会有一段或长或短的时期，迫切地盼着成年、盼着毕业、盼着……自己能早日变得足够的成熟、足够的强大，不再轻易被原生的环境所左右。
可是，主动迎接与被动接受，终究……还是有些不一样的。
默默忍耐着心绪对理智的噬咬，最终，小绿把那只外露的眼睛也埋入臂间。
良久，从这片稀薄的烛光中，一声小小的呼唤幽幽飘出。
“小蓝……”
——小蓝……
小蓝在半夜惊醒，惊骇地红着脸瞪着眼，久久地气喘吁吁。
只因为，刚才的那个梦。
那个缠绵缱绻的梦境。
耳边依稀回荡着梦里小绿那声情深滚烫的呢喃，小蓝很少会在意自己的那种梦，因为他知道过往的那些梦里没有明确的对象，统统不过是很单纯、很单纯的生理需求所造成的影响。
可是这一次……
——小绿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啊！！！
崩溃的咆哮在内心以弹幕的形式左冲右突，全身通红的小蓝一把揪住了被子，欲念令罪恶感瞬间充盈满破。
——可是，你们相差不到五岁而已啊。
理智于心百无禁忌，一针见血直指现实。
思绪激烈地左右互搏，在小蓝的意识层面打得热火朝天。小蓝愣坐在床铺上，才刚稍微缓过呼吸，不经意就想起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。
小蓝扭头望向窗外，望向小绿家的方向。
——这两天，小绿的家里没有争吵声传出来呢。
收回了眺望的视线，小蓝欣慰地笑笑。
——估计……是为了，给小绿庆祝十八岁的生日吧？
这个猜想拉上浅笑一同退场，小蓝眼神垂落，霎时间心情复杂。
小蓝真诚地希望小绿能过得开心，可是一想到这个时候并没有自己的席位，他又感受到内心一份明晃晃的失落。
“小蓝你这个笨蛋！”
心乱的蓝发青年愤然把自己蒙头塞入被窝，才刚唾弃过胡思乱想的自己，接着难掩沮丧地自我提醒：“好好注意自己的举止吧……”
明明提醒过自己要好好注意保持距离，可是一见到小绿，下班回来的小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晃过去，跟对方打起招呼。
——毕竟，礼物还没送出去啊！
脑子很好的小蓝一下子就给自己寻了个合适的理由。完美！
“今天的晚饭……小绿你可以跟我，一、一起到外面去吃、吃么？”仿佛害怕小绿会找理由拒绝，说得被话烫嘴似的小蓝飞快地补上一句，“我我我请客！”
小绿歪头一笑，“好啊。”
没想到对方应得如此爽快，知道对方家事的小蓝意外地顿了下，假意与循例对半地关心一下门禁问题：“可是你父母那边……”
“不用管他们。”
小蓝一愣，“欸？”
“他们不会回来的。”
小蓝只觉脑子霎时间短路，脱口而出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刚离的婚。”顶着一脸的满不在乎，小绿貌似还有余裕地露出安抚般的微笑，干脆地把情况说明，“那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住了。”
虽然小绿是不想提，但哪怕不是对着小蓝，他也不至于要特意隐瞒。
只不过——
“也就是……昨天……你是自己一个人，过的、生日？”
对于小蓝这个说得卡顿的提问，小绿含糊地一个点头，不愿多谈。
“怎么不告诉我！？”
“小……蓝？”小绿登时被这发暴起吓住。
因为小蓝罕见地，显出了生气的样子。
没等小绿想明白对方生气的理由，小蓝已经气鼓鼓地拉起他的手直往楼外走。
有点傻眼地低头看着自己被对方拉着往前的手腕，难以置信的小绿迟疑地抬起头，望向前头那名走得气势如虹的蓝发青年，想起对方平时明明含蓄内向简而言之就是怂，这时却是如此的激动……
——为了我，而如此激动……
——真的……是为了我吗？
小绿的思绪隐约间似乎抓住了什么，眼神半垂着闪了闪，笑意乘着神采氤氲而出。
失落的内心悄悄地有一股悸动萌芽，生机葱郁，高兴得几近令人窒息。
直至凭着一腔气势把人带到了猫咖啡厅，小蓝总算从冲动中冷静下来，恢复平常那副内向得有点扭捏的模样。
坐到预定好的位子上，回想起刚刚得知的、这两天里小绿家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也知道了小绿父母的离婚消息……在小绿的视野中，小蓝陷入一阵沉默。
“有礼物吗？”当事人轻松地挑了个话题，语气平常地首先开场。
小蓝如梦初醒，赶忙叠着声应话，同时急急忙忙地翻起自己的通勤包。不消一会，那份本来准备多时的礼物被他推了出去。
小绿礼貌道谢，就这样收下了。
然后没了声响。
“小蓝？”小绿看着人看了片刻，笑容温和地再次打破沉默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！”小蓝惊醒般的连忙应道，随后不自觉躲开眼神，低声添一句，“我没事……”
然后又没了声响。
在他们二人的沉默间，小绿逐渐敛起习以为常的微笑，若有所思地盯着小蓝看了好几秒，之后若无其事地扭头看向店内的猫咪。
此时的店内只有舒缓的音乐流淌。
之前特意预定这个店的座位，那是因为小蓝记得，小绿说过自己喜欢这里。
那时候小蓝想呀——虽然不能在当天为小绿庆祝，但还是可以借着生日的由头，以类似夹带私货的形式，向对方隐晦地表示一下……那份之于小蓝而言，总感觉难以启齿、也难以言表的在乎和关爱。
“本以为，你生日那天是跟家人一起过，所以才特意留到这个时候……”
在背景音乐的遮掩下，努力躲在自以为小绿应该不会注意到的角度，小蓝终于囚不住内心的懊恼。
——已经完全没了，最初那份要特意为你庆生的兴奋心情……
蓝发的青年垂着头自言自语，低声责难着自身。
“早知道，我那天就过去找你了……可恶！”
坐在对面的小绿始终支着脑袋在看猫，看起来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。
实际上，他什么都听得到。
包括在那阵低声自责中，透露得毫无自觉的心疼。
扣除外界的各种影响因素，小绿有时候也拿不准：小蓝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？
只不过，在眼前的这一刻，能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惦记自己、在乎自己……
不论这场暗恋最后的结果如何，哪怕对方仅仅发乎尊老爱幼的社会责任感，而不是出于对心仪之人的那种感情……
沉静地凝望倒映在玻璃窗上的蓝发青年，掩着自己半张脸的小绿思绪万千，最终还是情难自禁，一点点地抿出微笑，说不清是安慰还是欣喜。
——这样的自己，还是挺幸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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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在读，一个在职。
哪怕小绿周末那两天不用到校晚自习，但等到能有机会与小蓝见面的时候，基本已经是晚上。
这天。
刚下班到家开门，见到在厨房区套着围裙忙碌的身影，小蓝心思转了好几遍，最终还是禁不住好奇地问：“今天怎么是穿着礼服的？”
天朝的校服一般是大麻袋般的运动服，土味得几乎没有审美可言。不过近年来，为了迎合、或者说应付那些有特定纪念意义的场合，好歹是推出了跟西装没差多少的礼式制服。
“今天要拍毕业照。”放下已经完成装盘的菜，小绿解下围裙转向小蓝，隔着半开放式的厨房吧台展开双臂问取感想，“好看吗？”
听到要问取自己的意见，小蓝自然而然就看过去。
然后，他愣住了。
这个年龄段的男生个头就是窜得飞快。明明最初相遇的时候，小蓝自己还比小绿高一点点，没想到不知不觉，小绿的身高已经完成反超。
现在再加上一身制服，落在小蓝眼里的身影，感觉成熟又帅气。
更过分的是，问题刚说完，这小子竟然还朝着人歪头一个微笑！
那个笑容俊朗，笑得小蓝如沐春风，一阵脸红被莫名地吹起，心跳仿佛化为明晰的鼓点敲在耳边，令他愣怔着不自觉地点点头，视线飘忽着含糊其辞：“……我想起了自己正式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……”
小绿闻言眼眉一挑。
——没有直接回应呢。
小-读蓝逐渐十级-绿随即开心地笑笑，体贴地配合着换一个话题：“差不多可以吃饭啦。”
余光窥见小绿终于把注意力移开，小蓝如蒙大赦般暗自松了口气，脸颊的红热却是至此也没能完全褪去。
饭桌上。
“小绿你不打算住宿么？”已经捧起饭碗的小蓝还是忍不住关切地问，“学校还有晚自习的吧？”
“不住，反正不远，学校也没有强制。”同样拿着碗筷的小绿回得毫不犹豫。
“但是你已经高三了……”
小绿停箸想了想，一脸诚恳地平和讨论：“在这个时候，才是更应该要保持平常的步调吧？”
这话挺有道理的，小蓝无法反驳，只好默认着就此作罢。
事实上，小蓝也不是很明白一般人应对高考的生活方式——他自己当初就过得很平常，跟平时没啥两样——只是懵懂地知道，外界大多数人都很注重高三学生的生活后勤，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让小绿被亏待！绝对不可以！！！
可以说，对于小绿的高三，小蓝过得绝对比自己的高三时期还要紧张上心。
不过现在，既然小绿这般表态，出于对小绿能力的信任，小蓝也就不作他想地放下心来。
就这样在进餐的响动中撑过了半晌……
“也用不着给我做饭啊……”实在抵不住自己内心的那点羞愧，重新开口的小-独居人士-蓝说得怪不好意思的，“我给你我家的钥匙，不过是不想让你吃闭门羹而已呀。”
谁知道，小绿这时候竟然一本正经地回应：“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，最好是首先抓住他的胃哦。”
这话听来理所当然，不过把小蓝听得一个激灵爆红了脸。
“开玩笑的。”面对小蓝恍惚间喷着蒸汽的面红耳赤，熟视无睹的小绿以一个笑容轻巧揭过，说话的语速始终不紧不慢，“反正我也要吃嘛，也只有周六周日两天而已，平常我都是吃学校食堂的——小蓝把这当作我的补习费就好？”
总感觉自己在不经意间被撩了一记，小蓝无措地哆嗦着哑口无言，只好顶着一张红脸飞快地闷头扒饭。
既然小绿担起了做饭的活儿，那么作为这个屋子的正牌住户，小蓝自认为自己负责饭后的收拾洗碗，毫无疑问是应分的事情。
不过这没什么。
小蓝有着满一屋子的智能家居，洗碗自然是依仗洗碗机。
这天是周六，不用到校晚自习的小绿干脆呆在小蓝的屋子里，以便随时随地问问功课。
实际上，自从自己独占一屋之后，小绿更多的时候是呆在自己的邻居家里，用的名义是[高考前夕的冲刺辅导加拔高]，理直气壮得很。
“小蓝，我可以借你家耳机练一下英语听力吗？”
小绿本来是有耳机的，但，坏了，没来得及买新的。在这个时候，他也懒得出门，更懒得下楼去买。
不过小绿没想到，小蓝竟然跟他说：“音箱可以么？我耳机的连接线是电脑限定，没有蓝牙功能。音箱的话，小绿你开蓝牙直接配对设备就可以了。密码我这就给你。”
小绿听完，有些迟疑：“公放……不会影响你吗？”
“没事。”轻快应话的小蓝随意地摆摆手，之后端出一名在职人士的自傲对后辈半开玩笑，“可不要小看大哥哥的注意力哦！”
“是是是、小蓝哥哥~”小绿拖出调侃的调子接下小蓝的话，之后他抬手支着脸颊，继续开着玩笑似的话锋一转，“不过说起来，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，我还以为小蓝你是我学弟呢——连喉结也还没开始长出来的那种年龄的学弟。”
就差明说“小学生”这三个字。
小蓝听明白这个浅显的潜台词，递出密码后昂起脑袋捏起拳，装模作样地想要好好威胁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。
另一边的小绿眼神一转，忽地上前伸出了手，打算玩笑似的戳戳小蓝那个并不算十分明显的喉结。
明明不过是普通的小打小闹，谁知道因为双方的动作，这恶作剧的指尖竟然不仅从喉结上扫过，还顺势滑落到掩映在衣领间的锁骨。
青年锁骨与胸骨间尚未闭合的凹陷, 就这样被少年的指尖嵌入填满。
霎时间，他们双双愣在一场讶然中。
谁也没有说话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……
“可是呀，”小绿率先打破沉默，语调不变的同时平常地退回到先前的位置，之后朝着小蓝歪头微笑，一脸无辜地予以强力一击，“小蓝你的锁骨胸骨端骨骺线也还没闭合嘛。”
听完这话，小蓝的注意力稍微有所偏移，“什、什么意思？”
“据说，锁骨胸骨端骨骺是人体各大关节干骺端骨骺闭合较晚的骨骼，一般要到二十八岁之后才会闭合。”
听完小绿的交待，小蓝懵了好几秒，忽地反应过来激动地说：“等下！你怎么会知道这种知识？还是说，现在的高中已经要教授这么深奥的知识了么！？”
“那倒不是。只是刚好在别处看过而已。”小绿笑眯眯地乖巧应道。
小蓝语塞僵住，并且有那么一个瞬间强烈地怀疑，自己被对方带跑了思路。
搪塞似的把这个还在闲扯的高三生挥手赶跑，强撑至转回面向电脑，早就连脖子都红了的小蓝一手按住莫名狂跳的心肝，一手暗暗拢了拢自己的衣领。
与此同时。
坐回到自己那堆复习资料前，小绿原本撑场用的无辜笑容终于收起。
他若有所思地垂下视线，看着余温犹存的指尖轻轻地揩了揩，终于忍不下的浅绯渐渐在那恍惚的神情上浮现，后知后觉地漾出悄悄的窃喜，滋味青涩又甜蜜。
******
小绿丝毫不敢懈怠自己的学习。
尽管小绿的成绩实际上名列前茅，被老师们寄予厚望，可是他心里清楚知道：小蓝当初在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，已经即将大学毕业，确定入职于驰名全球的伯伦希尔科技公司——而且是这个业内巨头特意破例，诚挚地把入职邀请函递送到小蓝的手上。
小绿自问没有小蓝的那般天聪，因此他实在不敢松懈。
他可是一点也不希望，自己成不了那个能与小蓝相配的人。
在曾经的某次补习中，小绿出于好奇地问过小蓝的学生经历，试图参考参考优秀学长的学习经验，甚至在小蓝表示不介意的前提下，当着小蓝的面搜索当年的视频采访。
看着采访记录中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学生，小绿看得饶有兴趣，诚恳地对本尊感叹：“那时候的小蓝好可爱耶。”
“喂！”
谁知道面对镜头，这个后来的当届理科状元的可爱孩子怯生生地、带着一点点的小满足表示：“这次的试题，还是挺有意思的。”
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。
要知道小蓝那一届的数理化试题难度狂飙，变态程度堪称为近十年之最，使得众多普通考生翻车折戟的同时，更显得小蓝的满分战绩辉煌如开挂。
作为考前训练，小绿写过的历届真题自然也少不了这套卷子，因而挺理解那些做过这卷子、又听过小蓝这句感言的学生的感受——欺诈！这是妥妥的欺诈！
在小绿面无表情的沉默盯视中，小蓝很快就遭不住地要为自己叫冤：“我真的是这样觉得啊！”
——完全、无法参考啊！
惨遭挫败的小绿孩子气地鼓起了一边腮帮子，久久地把小蓝盯着看。
在这怨念的视线下，小蓝局促地抬起手指挠挠脸颊，面红耳热地说得挺不好意思的：“我好像说过的吧？我的学习成绩还行嘛……”
这勉强算是谦虚的话听得小绿轰然瘫倒在书桌上，老半天不声不响的，看得旁边的小蓝登时慌了手脚，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安慰才好。
——糟了！小绿好像被打击到了！接、接下来该怎么办呀？
——抱抱亲亲举高高，这个时候用这个连锁合适么？！
——欸、不对啊！我这是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？？？！！！
不等小蓝那颗被状况慌得有点错乱的脑子完成决策，还好小绿在转瞬间完成意志的复活，振作坐起的同时一扫面上的阴霾，重新展现平素那般比小蓝更甚的成熟自信。
“考前辅导的事，就麻烦你了，小蓝。”
听到这话，小蓝一个卡壳后神情一亮，“当然没问题！”
不仅干劲满满地满口答应，被拜托的小蓝开心得神采焕发，甚至连头顶的那撮呆毛也在欢快地摇啊摇。
小蓝擅长理科，辅导自然会侧重这些科目——至于文科方面，小绿还有学校的老师们嘛，不虚！
正好小绿选的也是理科，再加上他的语文和英语本来就不错，对小蓝而言一点也不难带。
不过，说起来……
一个专注努力的人，是会在无形间散发魅力。
认真工作如小蓝，当然也会努力。可问题在于，自己是看不到自己全身心努力的样子。因此，小蓝只能看向别人。
而每次看着小绿努力学习的时候，小蓝总能深切体会这个说法。
——小绿专注学习的时候确实魅力无穷大，整个人简直就是在发光！而且小绿还十分擅长待人接物，处事也很周到！！更不用说……小绿这小子，真的，很帅很好看啊！！！
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热切的注视好像有点过分，顷刻间，小蓝暗自羞红了脸，静悄悄地赶紧勒回自己黏在对方身上的视线。
*******
据说极具参考意义的大型联考刚过去，趁着周末稍微放松一下，权当劳逸结合。
“所以说，喝酒到底算哪门子的放松啊……”
小蓝吐槽道。
饶是如此，他在小绿隐约带着撩拨的笑容下，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对方递来的一罐冰啤。
然后就坏事了。
目瞪口呆地看着瘫在沙发上近乎不省人事的小蓝，小绿始料未及，登时一阵不知所措，之后才渐渐变成哭笑不得。
——区区一罐啤酒就被放倒……你真的是社畜吗，小蓝？
天地良心，小绿不过是想平常地喝一下酒而已，就像跟同学们溜去撸串那样。
谁知道小蓝竟然是婴儿口味，还好酒品不错，喝醉就乖乖地睡倒，不然小绿真的会为自己的没事找事而很头痛。
不同酒量浅水的小蓝，这点酒精没能让小绿醉去，顶多稍微化开他平日的克制自持。
小绿坐到小蓝的身边，安静地侧着身看着他。
小绿知道：小绿喜欢小蓝。
虽然对方……好像至今也完全没发现。
看着看着，不知不觉，那双翠绿的目光掬满了满足的笑意。
像在看着自己暗搓搓地珍藏的小秘密。
——虽然对方好像至今也完全没发现，但是，确实已经实实在在地喜欢了两年。
静静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，小绿无形间似被眼下的无声缱绻蛊惑，蹑手蹑脚地往旁边凑过去，一手撑着沙发稍微转向，悄悄地张开嘴，轻轻地含住了小蓝因为吞咽而蠕动的喉结。
其实嘴唇才是小绿真正觊觎的目标，幸好仅存的理智好歹拦住了他。
之前，他们两个就年龄问题有过一次小打小闹。从那时起，小绿暗地里期盼着能有这么一天，亲一下小蓝的喉结。
——额头太纯粹，脸颊太敷衍，锁骨太私密，嘴唇太特殊……
以自己的标准认真地把选项都筛上一遍，这个春心萌动的少年最终锁定一个自觉不失纯粹、又不至于过于冒犯的选项：喉结。
轻轻柔柔地吻了吻，小心翼翼地用犬牙啃了啃，顿了一下，恋恋不舍地拿舌尖舔了舔，意犹未尽的最后以双唇磨了磨。
心跳在这个孟浪的过程中提速……
小蓝忽然呜咽一声。
飞快的心跳又被这声呜咽骤然截停。
搞完事的小绿心慌又心虚，屏息凝神着慢慢撑起身，缓缓地抬头看。
……正好，与小蓝张开的双眼对个正着。
空气登时凝滞。
“小绿？”
听见小蓝这道懵懂的轻声呼唤，小绿吓得登然酒醒、甚至差点魂飞魄散，颤动着唇却完全挤不出任何的一点话。
在那双目光迷离的蓝色视野中，这个十来岁的青涩小年轻不知所措地无所遁形。
“啊……”对小绿的狼狈异样毫无察觉，眼神迷蒙的小蓝倒是转而径自恍悟，“我又是在做梦了吧……”
——又？
注意力在电光石火间抓到一个关键。兵荒马乱的小绿一时觉得自己没搞明白情况，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像……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？
与此同时，小蓝迷迷糊糊地嘟哝完梦呓，已经闭上了眼。
哪怕这人响起了轻微的鼻息，做贼心虚的小绿依然瞪着眼盯着人看，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。
渐渐地，四周胶着的空气恢复活络。
——确实还醉着，人是没醒。
逐渐镇静下来的小绿确认了小蓝的状态，总算如释重负地稍微松下一口气，背后甚至早已一身冷汗。
不过，这个逾越的人已经不会做更多了……暂时不会。
因为有自己的原生家庭作前车之鉴，所以关于小蓝，小绿至今已经考虑过很多。
对方喜不喜欢自己尚且不论，小绿知道，尽管自己现在已经年满十八，也参加过学校举行的成人宣誓仪式，但[高三在读生]这个社会身份依然较为敏感……小绿自己是觉得无所谓，可他实在不想让小蓝有可能为此为难或者自责。
——所以，再忍忍吧，快可以了。
小绿蹙着眉闭上眼，用力地一个深呼吸，省得自己又再被暧昧迷昏了心窍。
暗地里给自己铆足劲冷静下来，重新张开眼的小绿双手撑着沙发，把小蓝框在自己的双臂范围内，从上而下，细细地看着早就被酒精放倒的心仪之人。
就这样看了许久、许久……
眷恋又珍惜地凝视着已经睡过去的蓝发青年，小绿带着无奈妥协的微笑、几乎是恳求着轻轻地向对方说：
“再多等我一会吧，小蓝。”
*******
小绿的高考终于考完了。
出来的成绩应该不错，因为小绿的手机被各个高校的招生来电占线，忙碌得很。
小绿没有太在意这些，毕竟他早就确定了自己的志愿。
父母在留下房子的同时也预留了一笔钱，给小绿大概够用一个学年，因此学费和生活费方面，短期内算是用不着小绿费心。
实际上，哪怕没有这笔钱，冷静如小绿也觉得无所谓，因为他早就做好勤工俭学的打算，也瞄准了志愿院校公示的各种奖学金。
所以，问题不大。
知道小绿的结果，小蓝高兴得比自己被录取的时候还要高兴——毕竟他自己被学校录取的整个过程，当中不存在任何的主观难度。
尽管此时外头的饭馆酒店应该有着一大堆谢师宴，不过小绿同学仔细想了想，最后诚恳地提议：不出门，就订一个肥宅套餐家庭装外送来谢谢他亲爱的家教，怎么样？
小蓝老师即场拍板：此举甚合为师心意！
小蓝可不知道，自己吃着吃着，竟然会吃得没了初吻。
——而且是被亲得差点缺氧的那种！
哪怕终于被小绿放开，小蓝依旧一副遭受严重惊吓的模样。
“小绿，你……”
慌张的视线伴随说话抬起，没想到迎上的是小绿郑重其事的神情。
小蓝顿时就哑了。
“小蓝，我喜欢你。”
直视着小蓝的双眼，小绿以自己最大的认真和诚恳，终于说出自己的心意。
虽然要满打满算，他们之间才有五岁的年龄差，不过小绿不知道，小蓝会不会介意这个。哪怕这样，他还是想要试一试。
眼见小蓝始终没有回应的模样，小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没再追逼，只是轻声说：“你不用立刻回答我的。可是，小蓝……”
凝视着自己的心仪之人，小绿最终还是忍不住流露眷恋的微笑。
“至少答应我——在给我答复之前，不要逃开，可以吗？”
在小蓝点过头后，小绿就回去了。
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随后的几天里，作为优秀高三毕业生，小绿忙于跟即将分道扬镳的老师和各散东西的同学聚会。而作为在职人士的小蓝则是一如既往地忙着工作。
尽管至今依旧心乱如麻，但小蓝的专业素养向来强大，使得他进入工作状态的过程不受多少影响。只是从工作状态脱出后，他总会想起小绿之前的告白。
然后，心绪难平。
从心如蓝，当然有过本能地想要逃避的时候——还真不止一次。
可是每每此时，脑海中就会闪过小绿回去之前的话音。
（—至少答应我……—）
（—在给我答复之前，不要逃开，可以吗？—）
在这番平和的话音过后，小蓝不由自主地又会想到，小绿那个过得孤立无援的十八岁生日，继而记起小绿生日第二天若无其事的温柔笑容……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，他总觉得，自己的心脏逐渐又要泛起一阵绵长的钝痛。
“狡猾……”
小蓝愤然低声唾弃，毫不自知脸颊因为想起某人而已经压不住地红。一只掌心盖过自己紊乱如病重的心跳，心情复杂得令他又要忍不住想迁怒对方。
可是，除了痛……
——似乎？不，是确实还有别的感情雀跃于心。
青涩却甜蜜，温柔又美好。
小蓝早就知道的。
哪怕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，只不过，小蓝真的不讨厌。
准确来说，是，真的喜欢。
三天后。
小蓝如常下班回家没多久，蓝牙音箱的指示灯忽地亮起。
小蓝被那点灯光惊动，讶然抬头望去。
音箱自动工作，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，毕竟小蓝有着满一屋子的智能家居。
而且，由于小蓝的擅长和专业，那些家居所搭载的智能程序大多都接受过小蓝的改装。除非小蓝给予口令权限，不然哪怕偶尔侥幸匹配成功，也是处于网络受限的状态，基本做不了什么。
思来想去，眼下这个设备配对，除了小蓝自己，那只能是来自小绿。
想到这，小蓝惊觉地瞪大了眼。
——小绿就住在他的隔壁！
音箱的蓝牙飞快地完成设备匹配，果不其然，音箱中传出了小绿温文的话音。
小蓝，你好。我是小绿。
其实……以下的这些话，不知不觉已经积攒了两年。我是好应该当着你的面，一句一句地亲口对你说的。
可是亲眼看着你的时候，我总觉得自己会只顾着看着你，结果什么也说不下去——所以，原谅我的这点诚意不足吧，好吗？
……
直至播放完成，音箱自动回归沉寂。
没等小蓝回过神，他的手机接着响起了一个短信提示音。
拿出手机点亮——那是来自小绿的信息。
[我不小心多做了一人分量的饭菜，你要来蹭饭吗？]
与此同时，在这个楼层的另一端户内……
收起发信成功的手机，小绿缓缓地长吐了一口气，一个人安静地等在饭桌边，对着一桌的家常饭菜，内心其实满满的紧张忐忑。
正如十八岁生日的那天，他也是这样一个人等在饭桌边，对着那一块点着蜡烛的蛋糕三角切件，久久地沉默。
——会来吗？
在这满满一屋的寂静中，小绿垂着眼抚心自问。
——小蓝他……会来吗？
说什么“总觉得自己会只顾着看着你，结果什么也说不下去”，那当然是假的——面对小蓝，小绿从来都是非常乐意，把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意说上一遍又一遍，花样绝对不带重的那种。
可是，小绿同时也清楚：怂如小蓝，慌到尽头就会本能地想躲。再说，哪怕自己已经做好这次表白要是被拒就正式展开追求的准备，可实话实说，要是有机会，他也不愿意被胡塞一张因为慌不择路才发出来的好人卡——这样太无辜了。
因此，提醒的时候，还是给各自留了点余地。
两年前，他用一件校服外套网住这一只探头探脑的大兔子。心心念念地等了两年，现在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轻易放手？
可是……
等待，实在太漫长了。
内心被那丝隐秘的不安感染，小绿微蹙起眉头半眯起了眼。
——总觉得，随时会等不到啊……
门铃响起。
小绿骤然蹿起，反应迅捷如一只机警的黑猫。
尽管离开座位的动作由于没稳住平衡而险些一个踉跄，不过小绿已经没有顾及的余裕。明明从饭桌到大门不过几步距离，可小绿紧张难抑，走着区区一小段走得呼吸不稳。
他确实急切得想要冲过去，一心只想赶紧把门拉开。
门被打开了。
当轻微急喘着气的小绿扶着门出现在面前，小蓝的小心肝当场又开始疯狂打鼓。
这时谁也没有说话。
只是出神地相互看着对方，看着看着，看得不知觉渐渐红起了脸，倒是始终没有把视线移开，胶着缠绵如久别之后。
四周的气氛安静又微妙，仿佛只剩下两颗心在蹦跶着逐渐呼应的舞步。
直至小绿率先回神，稍稍错开目光，刻意地一个干咳。
“快进屋吧，饭菜都要凉了。”言行平常地续上短信的内容，小绿侧过身让出了空间，好方便小蓝赶紧进门坐好。
这般若无其事的反应令小蓝始料未及，双脚定在原地迟疑地探问：“小绿你……你不先，问我答复么？”
小绿歪头想了想，勉力微笑着回答：“想问，但有点不敢。”
小蓝怔住。
另一边，小绿的微笑隐约添上几分苦涩和失落，语气倒是轻描淡写地继续往下说：“仔细想来，当时我仅仅凭着冲动就表白了。小蓝你要想拒绝，也是情理之中的发……”
“谁说我要拒绝的！？”
小蓝急切的打断掷地有声。
小绿难以置信地盯住他。
对上小绿的讶然，小蓝旋即手忙脚乱，结结巴巴地要为自己解释：“不、我……我的意思是、是……”
面对小蓝语无伦次地试图解释的模样，小绿在沉默间似乎领悟了什么。
重新从侧边走出，小绿郑重地把人叫住：“小蓝。”
小蓝吓得双肩一跳，本能地应声：“在！”
小绿堂堂正正地面对，看着紧张不已的对方，开口的语气温柔又诚恳：“我喜欢你。你呢？”
小蓝在这般正视下无从躲避，闪烁的眼神无措地颤动着稍稍偏开，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回应：“……我也是。”
话音刚落，小绿立刻上前，用力地把小蓝抱入怀里。
【 上篇，fin. 】
